第623章 沉默

        阿梅用泪眼婆娑的眼神怔怔地看着我,她这种眼神怪怪的,使我一下子没有读懂,正当我不知所措时,阿梅突然用力将我推开,使我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车门上,小脑袋竟也碰到了车窗玻璃上,砰的一声,脑袋隐隐作疼。

        阿梅突然坐直身子,忽地一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,我摸着后脑勺怔怔地看着阿梅,不知道她要干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见她车门也没关,直直地走到公路边,站在了公路边的路基上,抬头向天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心中一惊,此时天空可是正在下着雨夹雪,并且这雨夹雪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,阿梅本就怕冷,她这么站在雨淋雪刮之中,如何受得了?

        我大声喊道:阿梅,你快点进来,不要站在外边,小心着凉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着凉不着凉,关你什么事?

        我急忙也从车里跳下来,快步走到她的身边,伸手去拽她。

        阿梅,听话,快点到车里来,你这样会着凉感冒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用你管,你算我什么人?

        阿梅,不要赌气,快点到车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边说边使劲去拽她,想把她尽快拽到车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想到我越拽她,她越挣扎。

        公路边的路基外有一个一米半左右宽的深沟,我害怕她掉下去,急忙更加用力地往回拽她,但阿梅却是更加极力挣扎着,她突然挣脱我的抓拽,忽地迈步从这边的路基上跨到了对面的路基上,对面的路基外是一望无垠的麦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大吃一惊,这一米半的距离放在平路上不算什么,但这一米半的下边可是深沟,天空又是下着雨夹雪,地面本就湿滑,黑灯瞎火的一旦掉进深沟里去怎么办?

        阿梅此时有些不管不顾了,站在麦地里连连在原地转圈,不是用双手捂面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忽地想起去年大雪天里,阿梅将皮靴丢进水渠里去,赤脚在雪地里步行的事来,心中很是骇然,不知道今晚阿梅又要怎么自虐自己?

        我急忙站在路基上,做了个预备姿势,纵身向对面跳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子此时也什么不顾了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尽快站在阿梅的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 任性的阿梅,小姐脾气上来,不知道她会干什么,但总能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我纵身往对面路基跳的时候,脚下一滑,腿部力量没有使足,但上身已经出去了,开工没有回头箭,我不是往对面跳,而是成了和身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匆忙之中,我的双脚没有踏到对面的路基上,而是双手重重地按在了路基上边,一阵剧疼从手掌传来,两只胳膊似乎也被震的折断了,也不管脏不脏湿不湿了,我和身趴在了路基上,双腿则是垂在了深沟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由的哎哟起来,阿梅见状,急忙走上前来,俯下身子,费了好大的劲,才把我从路基上给拽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你过来干什么?

        你怎么这么笨啊?

        我都能蹦过来你怎么就蹦不过来?

        阿梅,你别再埋怨我了,我的胳膊都快摔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快,看看有没有受伤?阿梅很不放心地吩咐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急忙使劲抖了抖胳膊,还好,还能活动自如。

        借着微弱的路灯灯光,举起手掌看了看,幸好没有破损出血,但就是火辣辣地疼。

        阿梅又伸手去拍我身上的湿泥。

        阿梅,不用拍了,都是湿的,越拍越脏。

        你说你过来干嘛?笨的像头猪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阿梅,我们别在这里站着了,我们到车里去吧?

        要去你自己去,我想在这里站会。

        阿梅,你不要任性了好不好?要是不下雨下雪的,你怎么站都行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现在心里一团乱麻,你让我清静清静好不好?

        阿梅,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?

        你忘了上次我们在雪地里赤脚行走,把脚都给冻伤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你滚,离我远一点,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阿梅,我不想说,你非要让我说,我说了你又这样,你让我怎么样才好?

        阿梅声嘶力竭地哭着大声吼道:我不是说了吗?你离我远点。

        阿梅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滚,你滚,滚得远远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阿梅失去理智的样子,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,既然这样,我只好站在雨夹雪里陪伴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阿梅扭身背对着我,她现在真的是不想再看我一眼了,我心中比天空淅淅沥沥下着的雨夹雪还要冷。

        沉默,沉默,再沉默,公路上不时有车辆划过,我和阿梅就像两尊雕像一样,静静地站在麦田里,任由雨水冲淋雪花刮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之后,阿梅仍没有要回到车上去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人在心乱如麻,烦乱焦躁时,体内就会迸发出巨大的热能,此时的阿梅就是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已经冻得全身发麻了,阿梅却是烦躁地将藏红色风衣解开,似乎只有这样,她心里才会好受些。